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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买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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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
  几乎每隔上半月,裴子渊的家仆便会带一封长信给她。
  他笔下的废话极多,恨不得将吃喝拉撒的杂事都通通写进去。
  相比之下,许含章的回信就简练得多。
  她惯用的开头是骤得书笺,如见故人,接着便将近日发生的事用短短几句来概括——阿爹种豆溪东,阿娘赶鸡回笼,她则临书仓促,望君祈恕不恭。
  见她次次如此,裴子渊不禁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夏日刚入伏就急吼吼的赶回山庄避暑,顾不得落脚歇息就堵在了她家门口,痛心疾首的谴责了她一通。
  之后二人还是如去年那般看看书,写写字,闲了出去钓钓鱼,爬爬山。
  待秋来分别后,又互通书信,闲话家常。
  第二年的三伏天,他如期归来。
  第三年。
  第四年。
  她渐渐褪去了昔日的青涩,开始抽出窈窕的枝条。
  爹娘不是很赞成她和裴子渊继续来往。
  毕竟她已经初初长成,再不是昔日一团孩子气的模样。若还是整天和外男混在一处,传出去只怕不太好听。
  但裴子渊顶着一个救命恩人的名头,爹娘实在是不便向他开口,更不好将他拒之门外,只能盼着许含章能早日开窍,主动避嫌。
  可惜她没能察觉到爹娘的心思,仍懵懂天真的跟他相处着。
  第五年的夏天,裴子渊没有回来。
  代替他登门拜访的,是他的爹娘。
  这对夫妻一个面如冠玉,一个雍容大气,言行举止都和善得很,没有半点架子。
  裴子渊的爹很健谈,先是将阿娘的美貌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又是将爹爹的书法和字画盛赞了一番。
  他娘则一直温柔的笑着,时不时插上两句俏皮话。
  而后她被支到一旁,无从知晓他们究竟聊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家爹娘的表情变得很轻松,隐隐还带了些不舍的意味。
  天渐渐黑了。
  裴子渊的爹说要回山庄歇息,便带着一拨仆从先走了。
  乌金西沉,残月东升。
  一具具尚带着温热气息的尸首被扔到了院子里的空地上,渐渐堆成了一座小山。
  咕咚一声,是几颗头颅挣脱了颈上薄皮的束缚,滴溜溜的掉在了地上,转了好几圈。
  大团大团的污血从尸堆里缓缓的流淌开来,浸湿了干涸的土地。
  “今日之事,实在是对不住了。”
  雍容的贵妇人漫不经心的抚弄着自己护得极长的指甲,“皇室的人借着西州战事吃紧,对士族发起了清算血洗。为了摆脱追兵,我们可不能轻易暴露行踪,只能委屈你们先上路了。”
  她瞟了眼许含章的阿娘,眉宇间盈满了不屑之色,“女儿是个轻浮的,当娘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夫人,怎么处理?”
  一个护卫上前问道。
  “做得干净点,别留下一个活口。”
  贵妇人漠然步入门外候着的马车,抬手放下了车帘。
  耳边传来了利刃捅穿胸腔的喀嗒声。
  殷红的鲜血喷溅了一地。
  许含章睁着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修罗场。
  内脏,肠子,头颅,眼珠,残肢,断臂,纷杂的滚了一地,血腥味一阵紧似一阵的往鼻腔里钻。
  一支火把掷到了高高摞起的柴禾上,很快就噼里啪啦的燃烧了起来。
  空气里弥漫着人肉和碎骨的焦臭味。
  爹爹死了。
  阿娘也死了。
  邻家的婶子死了。
  拄着拐的老丈也死了。
  襁褓里的婴儿也死了。
  全村的人,都死了。
  但她还不能死。
  她不能哭,也不能喊。
  更不能让人发现,白白浪费了爹娘的一片苦心。
  她要死死的记住眼前发生的一切。
  然后,倾尽全力报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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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白昼是冗长而枯燥的。
  明晃晃毒辣辣的阳光肆意倾洒了一地,将庭院里的竹叶晒得恹恹的卷了边。
  聒噪的蝉鸣声响个不停,无孔不入的往每个人的耳朵里钻。
  “家主,恕贫道无能为力。”
  身着玄青道袍的张天师定定的看着那张尚未燃尽的符纸,眉头紧锁道,“这位小娘子心脉已损,又遭到体内阴寒之气的反噬,三魂七魄早消散于天地之间,断没有复生的可能。”
  “阴寒之气?”
  崔异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说法了,先前的医师也这般提过。
  “准确来说,是尸气。”
  张天师的神情变得有些困惑,“她就像是在死人堆里过活的,每一寸经脉血气都透着腐朽衰败的气息,如蚁啮虫咬般常年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若换了旁人,只怕早就捱不过去了,也不知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是这样啊。”
  崔异的声音轻得有如秋日里垂死的萤火虫,在冷风中无力的扑棱着翅膀,最终无力的跌落。
  “家主还是让她尽早入土为好。夏日暑气极盛,即便运再多冰块来,也阻止不了尸体的腐化。”
  张天师垂手劝道。
  “那就有劳天师择一处清净地,趁天黑前把她葬了。”
  崔异沉默了很久,骨节分明的右手在袖中无声无息的攥紧,青筋根根暴起。
  就在张天师以为他怎么也不会松口的时候,崔异突然冷冷一笑,慢条斯理的给出了答复。
  “城郊的清凉山最是安静宜人,半坡处的东南隅又有藏风聚气之象,用来做阴宅是再合适不过的。”
  张天师凭窗远眺了片刻,斟字酌句的建议道。
  “好。”
  崔异淡淡的点头,随后便走至屋外,很快就出了垂花门。
  清晨的阳光,将他的背影拖得很长很长,孤独而萧索。
  天色渐暗,暮霭苍茫。
  “许二娘子,可以出来了。”
  凌准轻轻叩着衣箱的盖子。
  没有人应声。
  他心中一慌,连忙掀开了箱盖。
  衣箱里果然是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夜色朦胧,寒风飒飒。
  片片云朵薄得像被人扯碎的柳絮,飞快地向月边涌去,皎洁的月光顷刻黯淡下去。
  白日里肆虐无忌的暑意已然沉入地底,经地气一蒸,又化为一团团轻烟般的白雾升起,将整座清凉山笼罩其中。
  山道上湿气氤氲,苔藓密布,稍不注意就会失足滑倒,跌入深不见底的山涧。
  许含章行走其上却丝毫不受影响,一路分花拂叶,有如山魅般轻盈穿过山石和巨树挤压的夹缝,来到草木葱茏的半坡。
  一汪山泉自堆积的枯枝腐叶下蜿蜒而过,流经此处,顺着断崖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