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后,山势转下,夏商几人已经翻过的山头。天</br> 也渐渐亮了起来,只是带着两个伤员,一路走得都不顺利。</br> 好在身后似乎已经没有了追兵。</br> 又过了半个时辰,已经能从林中缝隙看到前方通往京城的官道,周围山道渐渐有了往来的百姓。这</br> 下算是可以放心了。</br> 夏商终于松了一口气。这</br> 里靠近官道,山路上也有少数百姓同行,他们带着各自的行李,匆匆忙忙,也不知将去往何处。夏</br> 商背着一个女人,身后跟着一个女人,身上多多少少沾着鲜血。</br> 如此模样倒也吸引了不少目光的注意,但都远远的避开,知道他们是在江湖中横行的武林人士。</br> 一路过来,薛冷香都没有吭声,夏商回头看看她,发现她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br> 但这并不代表她的伤势不重,这只是她用内力强行压制后的结果。“</br> 你要不要紧?”夏商关心地问了一句。</br> 薛冷香摇摇头,挤出一丝笑容,努力地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br> 但夏商看得出,薛冷香现在绝不轻松。她</br> 是新伤,伤口虽不致命,但被一剑洞穿身体也不是考玩笑的。若换作别人早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了。月</br> 凌波的伤势倒是缓和了许多,可任就没有力气,只能由夏商背着。</br> 这样的情况可不好,夏商必须找个休息的地方。夏</br> 商一路张望,表情有些慌张。</br> 过往的路人之中有好心人上来问:“若是急着处理伤势,官道上正巧有一路运药材的队伍,里面似乎有大夫,他们走得不快,不妨追上去看看。”</br> 夏商闻言大喜,连连感谢之后带着两女加快了脚步。</br> 出了山道,改走官道。路</br> 上的人更多了,也许是因为即将过年的缘故,从京城离开的和赶回京城的人都很多,各种各样的车队和三五接群的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br> 这景象似乎只有在京城城中才能见到。</br> 看着有从前方往外地走的人,夏商就要上去问问前面是否看到了一批运药的车队。一</br> 路询问又加快脚程,终于在前面找到了那批运药的车队。</br> 车队规模不小,也难怪一路过来的行人都会注意到他们。</br> 一队共三十几匹马,拖着八车药材和两车人,似乎还有镖局的人一路跟着,浩浩荡荡。</br> 夏商刚靠近队伍,边侧就有骑马的镖师过来驱赶。“</br> 什么人?赶紧离开,否则我可要将你们当做贼人收拾掉。”“</br> 我的两位朋友受伤,听说这队伍中有大夫和药材,我们……”</br> 夏商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就开始不耐烦地驱赶:“走走走,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大夫,想要看病去附近的村镇看看。”</br> 夏商没那么多废话,直接摸出银票来。</br> 镖师也是拿钱混日子的行业,看到崭新的银票表情就变了,不过之前的气势还没有丢,对夏商道:“不要以为有钱就好办事,咱们这儿有主子,我说了可不算。”夏</br> 商直接将银票塞给了对方,笑道:“这是我一点点表示,不是我们问诊的费用,劳烦这位大哥去通报一声,希望能通融通融。如果可以,顺带将我们送往京城就再好不过了。”镖</br> 师故作犹豫,将银票收下,然后说:“你等等,我去给你问问。”</br> 这队人的物资很多,所以走得极慢,夏商能一边走一边跟着。过</br> 了没多久,先前的镖师回来,又带来另一个年长的镖师。“</br> 可以捎带你们一程,药材可以按价取用,不过咱们随行的大夫可不随便给人诊断。”</br> “行行行,捎带一路就行。”“</br> 不过……刚才的票子……”</br> 以夏商的眼色如何不知对方的心思,忙拿出一张面值更大的银票,塞给了另外一位镖师。</br> 很显然,这位镖师才是众多镖师之中说得上话的。对</br> 方见夏商如此上道,很是满意,默默地收下了银票,对夏商三人招了招手。夏</br> 商被带到了最末的一辆马车里。</br> 车内坐着七八个人,看装扮似乎是这家人的丫鬟和家丁。见</br> 镖头带了三个人进来,几个丫鬟和家丁连问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带一些不相干的人来?镖</br> 头对这些下人可没什么好脸色,并不解释,只说:“这队伍是我护着,一切都听我的安排。”说</br> 完,对夏商道:“你们三个就在这里,不要闹出事情就行。”</br> 离开之前又给了夏商一包伤药。</br> “敷在那个女人的伤口上,我们这些闯江湖的,谁没点刀伤剑伤,只要人的一口气不断,用药之后三五个月就能恢复如初。”</br> 车厢的帘子重新关上,一切都恢复了平静。</br> 车里的其他人注意到夏商三人都不似好惹的人,也就给他们腾出了一块较大的地方,几个人围在一起默不作声。</br> 夏商也不想多说什么,捡起镖头丢下的药包,仔细看了看,闻了闻,确定就是市面上比较流行的精创药。也就开始给薛冷香处理伤口。处</br> 理好伤口的薛冷香很快睡了过去。夏</br> 商和月凌波也在不急不慢的颠簸中渐渐睡下。昨</br> 夜的惊险换来了今天的疲惫,三人这一觉睡得十分舒坦。</br>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又到了夜里。</br> 车厢内的其他人都已经睡下。</br> 队伍还在走着,因为速度太慢,本该半日的路程走了一日都没有到京城门口。</br> 薛冷香还睡着,双手抱着夏商的胳膊模样十分安稳。</br> 夏商醒后不久,月凌波醒来,在夏商身边坐直了身子,靠在车厢壁上。</br> “你要不要紧?”</br> 月凌波笑了笑:“好多了。”</br> 如月凌波所说,她的伤势真的好多了,气色也红润了许多,和之前比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br> 夏商颇为惊奇:“没有经过任何治疗,那么重的伤势居然能在这么快恢复?这就是宗师的不同吗?”“</br> 的确是因为宗师境界的缘故。为什么所有武者都渴望成为宗师,可能也就因为宗师超出常人太多的生命力吧。宗师只要还保留着一口气,体内的真气就会自动修复自身,这种修复比任何药物都要有效果。之前两日是我最虚弱的时候,既然已经熬过来了,接下来就会轻松许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