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深,屋中也没灯火,上官婵依稀感觉有他人的气息在屋中出现过,却没有真实看到。她的刀虚空一扫,发现房间内寂静无声,并没有人。正当她准备放松时,忽然感觉一股气息从身后传来,立刻掉</br> 转剑锋朝身后扫去,昏暗中刀光一闪,身后传来一阵惊呼。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被逼退了数步险些摔倒地上。</br> 上官婵娇叱一声:“哪里来的贼人?!”</br> 说罢,举刀准备跟上一招。</br> 那模糊的人影传来了讨饶之声:“婵婵……别动手,是我……是我!”</br> 听声音,上官婵刀停住了,轻咦一声:“是你?这么晚了,你来这里作甚?”那人没有立即说话,点燃了火折子,朦胧的火光照出了一张二十出头且俊朗非凡的脸,这张脸年纪比夏商稍长,不如夏商容貌俊秀,却比夏商看着更有男子气几分,柔和中带着一点刚毅,正是女子最喜欢</br> 的那一款。</br> 此人便是红花会少主吴不义,上官婵的未来夫婿。</br> 火折子亮起来,吴不义抖了抖衣裳,温柔地笑着道:“来此还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你了?”</br> 上官婵眉头一皱,沉默了一会儿:“若无要紧事,还是请回吧。”</br> 说完,上官婵就要转身,不料那吴不义上前两步,走在了上官婵的前头:“明日就是你我的大喜日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为何还对我如此生分?这么晚来看看你,也不请我进屋喝一口水的?”</br> 上官婵脸色一沉:“请你离开。”</br> “婵婵……”</br> 吴不义轻柔柔说了一句,颇有些撒娇味道,想要去抓上官婵的手。</br> 可他还没有碰到,上官婵的刀就横在了他的面前。</br> “婚礼未成,你我就不是一家人。请你管好自己的手,否则我的刀可不认人。”</br> “那……那我进屋坐一会儿可以吧?”</br> 上官婵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吴不义便摆出一副请的手势,让上官婵先进屋。</br> 上官婵还是没有说话,先一步进屋,吴不义也跟了进来。</br> 吴不义点燃了油灯,屋中有了一丝亮光。对吴不义,上官婵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因为他的风流债很多,这是整个红花会都知道的。但他生得好看,好多姑娘都心甘情愿被他骗。至于外界流传此人阴险奸诈,真假尚且不明,所以对吴不义,上官婵</br> 只有排斥却没有完全厌恶。</br> 上官婵没说话,走到床边将茶壶拿到桌上,发现茶已经凉了,便道:“你等等,我热一热。”</br> 屋中就有小火炉,专门用来烧茶,并不多少麻烦。</br> 吴不义优哉游哉地坐着,看着上官婵的背影,尤其是那走路是扭动的屁股,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口中却很平淡地赞赏着:“婵婵,你可乃上得厅堂……”</br> “你那些骗人的话语说给别的女人听吧,我没兴趣。”背对着吴不义,上官婵冷冷地打断了。</br> “我知道,婵婵是听了外面那些的风言风语。不过不要紧,等咱们成亲以后,为夫一定会有实际行动给婵婵证明,外面那些流言都是假的,我对婵婵的喜爱那是日月可……”</br> 话没说完,吴不义轻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br> 等上官婵回头,却发现吴不义手中多了一只小小的风筝。</br> 吴不义笑道:“想不到婵婵你还有小孩儿家的心性,竟喜欢风筝。这是你亲手做的?当真是手巧。”</br> 上官婵没有立刻回答,疑惑着皱起了眉头:“此物你从何而来?”</br> “就掉在对着窗口的地上,我捡起来的,怎么……等等……这上面还有诗词……卿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何以卿卿?妙哉妙哉,想不到婵婵还是个才女!”</br> 卿卿……</br> 单是这两个字,上官婵脑子忽然一炸,将手中茶壶往地上一摔,收回的刀再次出窍,朝着吴不义刺了过去。</br> 吴不义大惊失色,顺手用风筝一挡,刀锋穿透风筝,撕破了风筝的一叶翅膀,而吴不义也赶紧退到了安全距离。</br> 上官婵这一次下的是死手,吴不义大怒:“你干什么?!”</br> 上官婵小心翼翼地将穿在刀上的风筝取下,冷冷地回应:“我的东西,请你不要乱动。”</br> “就是一个风筝,至于要我的命吗?”</br> “请你离开……现在这里不欢迎你。”</br> “上官婵,你不要太过分!”</br> “乘我还没有反悔婚事的时候赶紧滚!”</br> 吴不义不敢招惹,恨恨地甩了甩衣袖,然后离开:“看你还神气得了多久?!”</br> 上官婵关上门,回头桌前,手里还拿着那个从未见过的风筝。</br> 风筝很好看,一眼就知道是集市上买的那种,但上面的字却真真实实出自那人之手。只可惜,刚才的一刀,给这个风筝留下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恐怕就算缝补起来也难以将它放飞了。</br> 回想先前的感觉,一定是有人来过这里,此风筝便是偷入之人留下的。</br> 只是……</br> “此时此刻,一只风筝又有什么用?!”</br> 上官婵拧着眉,先将风筝扔掉,但终究是舍不得,悄悄地将它收拾在自己衣柜的最底下。</br> 然后回到桌前,望着点点火光,失神自语:“他还是知道了吗?”</br> ……</br> 天未亮,夏商便整理行装独自出门。</br> 英雄大会开始时间在正午,至少还有三个时辰。</br> 夏商这么早地出去实在是太早了些。</br> 但他此刻出去不是为了参加什么英雄大会,而是在离云海阁不远的河边小茶社等一个人。</br> 清晨的河风刺骨,夏商在河边的茶舍端了一条凳子来坐着,冷得有些发抖。</br> 这时候连茶舍的老板都没有醒来。</br> 这种小茶社大多是挨着自家小屋搭上一个棚子,摆上桌椅仅此而已。</br> 夏商去敲了敲店家的门,老店家才朦胧地回应着,从床上起来,好久才开门看到了夏商。</br> “这位公子,这么早啊?”</br> “有热水吗?”</br> “有勒!”</br> “那就两碗茶。”</br> “公子稍等,老头子再去给水热一热。”</br> 简单地说了两句,夏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br> 正在此时,他要等的人来了。原来是叶流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