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之中,满园春花含苞待放,四周难得安静。小亭中轻风吹动,席地而坐的两人陷入了沉默。</br> 也不知是第几次了,南宫楚心多次开口请夏商帮助,夏商都是含糊答应。而这一次,南宫楚心旧事重提,已不再是之前那么含糊,直接说出“争夺天下”这样的话,意思已经非常明显,这是给夏商最后的通牒,必须要夏商一个明确的答复。而皇位争夺中从来没有中立之说,要么</br> 是盟友,要么就是敌人。所以此刻小亭中的气氛才显得有些怪异。</br> 而南宫楚心会在此刻摊牌,想来心中对此事是极有把握的。</br> 安静的小亭中似乎感觉不到人,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山雀停在了小亭外不远,正准备啄地上的糕点残渣,这时候南宫楚心开口了,惊得山雀振翅而飞。“想来公子是明白人,有些话不用我说也是清楚的。但公子这般沉默,那我也只好说一说了。公子现在的身份非同小可,都察院是重权之位,您想要置身事外显然是不可能了。既然无法置身事外,那就得提前站队。实不相瞒,当今圣上已经病入膏肓,京城局势已经乱作一团了。朝廷文武百官,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依附,除了公子你之外。就算庸王不来找公子,其他人也是会来的。所以,这个决定公子</br> 迟早要做,并且是越快越好。这皇位之争,表面来看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可实际上京城中的暗流涌动远比市井流言复杂得多。不管年长年幼,但凡是个皇子,都对这皇位有觊觎之心。公子这样的人想投靠其中一人并不难,但要赢得这场赌局并不容易。大皇子势力最大,但其人残暴凶狠,绝非善类。二皇子阳奉阴违,其人伪善,至于其他的小皇子便无需多提,他们虽有觊觎之心,但没有绝对的权力支持,难成大器。只有庸王……</br> ”</br> “等等,那庸王又有何能耐?在世人口中,庸王和不算是个好的选择。”</br> “但是庸王身边有我!”</br> “既然王妃如此自信,又何须来找我?”</br> “我毕竟是女儿身,日后也是难有成就,庸王身边需要一位像公子这样有谋略有身份的人。”</br> “我能得到什么?别跟我说金钱和权利。”</br> “日后若能成事,公子一家人可安享一生,无忧无虑。更重要的是,只有在庸王身边,公子才不会沦落为下人。”</br> 说话间,如烟端着茶水来了,轻轻地放在了两人之间,好奇地打量了两人几眼。</br> 夏商含蓄一笑:“王妃的意思我已明了,且容我一日思量。”</br> 南宫楚心起身看一眼如烟,对夏商一笑:“静候佳音。”</br> 说罢便离开了。</br> 见南宫楚心走了,如烟着急地坐到了夏商身边:“夫君,我刚听到……”</br> “你没有听错,看来已经退无可退了。”</br> “那夫君的打算是什么?”</br> “庸王是我唯一的选择。”</br> 如烟一听,眉头就皱到了一起:“夫君,为何会是庸王?这是最不好的选择。”</br> “我知道!我也不是个会轻易相信留言的人,什么大皇子残暴,什么二皇子虚伪,在我没有亲眼见识之前我都不会去相信。我现在的决定不是要去争夺什么天下,而是要去制衡,制衡势力最大的两方。”</br> “制衡?”如烟皱着眉头,不是太明白。“如果天下间只有两股势力,那这两股势力就会不断地争斗,不断的厮杀,将会形成长年的斗争。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就是这样,他们没有别的敌人,所以就没有后顾之忧,而已为了消灭对方而不择手段,那时候这天下必然陷入一片混乱,受苦的就是这天下的百姓,而你、雅芝、怀柔、怀柔肚子里的孩子可能都会受到牵连。我不想活在乱世之中,所以我得给他们两方势力制造出第三方势力,这样他们才会</br> 有所忌惮,只要皇帝不死,天下就能保持平衡。我对京城的局势一点都不了解,正好以此为平台,看看皇权争夺的势力当中究竟谁才是适合当皇帝的人。既然我无法抽身事外,那就要选择让自己的将来最安全的人。现在这个庸王虽一无所有,至少他很</br> 听话,不会给你惹麻烦。”</br> “争夺天下是男人的事儿,我们女儿家是不懂的。既然夫君已经思量好一切,那放手去做吧。只是听说皇权争夺中都是九死一生,夫君真的必须接受这样的风险吗?”“你也看到了,我跟二皇子无冤无仇,因为我都察院首座的身份,他已经视我为眼中钉。我的身份已不再是什么秘密,恐怕在京城早已传遍,这时候是真的不能躲了。倒是你,劝你最好跟红花会划清界限,</br> 如果天下乱起来,红花会想要浑水摸鱼,迟早是要被灭的。”</br> 柳如烟一愣,带着疑惑看了夏商一眼,却没有说话。</br> “这样吧,你随我去书房。”</br> “嗯?”柳如烟轻咦一声。</br> 夏商没有解释,起身往书房走去。</br> 到了书房,夏商草草几笔写了一封信,交给如烟:“你要亲手将它交给南宫楚心,不要声张。”</br> ……</br> 第二天清晨,虞姬那边来人通报。夏商要查的事情已经清楚了。</br> 上官婵的婚礼将在苏州城云海阁举行,同时也是红花会号召的武林大会的所在,时间就在两天后。</br> 听到这消息夏商有些后悔,因为当初听说的红花会要搞什么舞林大会后没放在心上,谁曾想这其中还包括了上官婵的婚礼。</br> 如果早一点打听,或许还有更多时间去准备,现在听到,夏商倒真是有些措手不及。</br> 但去肯定是要去的,夏商还没有伟大到能把自己的女人拱手送人,就算当天会汇聚大量武林高手,就算要把天给捅破了,上官婵也别想顺顺利利把这个婚给结了。</br> 只有两天时间准备,时间很是紧迫,夏商准备细细筹划一下,不料小月冲了进来:“少爷,夫人像是要生了!”“啊?速速请人来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