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初见的担忧</br> 持续一日的大雨让今日的上上居稍显冷清,不仅楼里,楼外的长街运河也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头。风冷飕飕的,垂在若初见鹅蛋一样的粉脸上显得有些苍白。</br> 开阔的视野也是好的,至少能将街上行人看得更清楚一些。</br> 窗口,初见的眉头促成了一条曲折:“明明说过会来的呀?”</br> 正想着,房门被老鸨打开了。</br> 这老妈子来看新来的这位姑奶奶,记得她昨日穿得单薄,今日又接连大雨,天气凉了许多。开门一间里边儿的姑奶奶还穿着昨日单薄的衣裳更坐在窗口吹风,当即就急得不行。</br> “我的小姑奶奶,这么冷的天儿还在打开窗户做什么?你要是着了凉,那位公子来找我麻烦,老生我可担待不起。”</br> 说着,老鸨速速地关了窗户,将初见冰凉的小手捧在手心使劲儿地搓了搓。</br> 初见心思还在外面,拧着眉头问老鸨:“妈妈,我家公子可真说过今日清晨会来看我?”</br> “哎,你这妮子!都问了一百遍了!”老鸨拿这妮子没法子,苦口婆心地说,“放心吧,妈妈句句实话,不会骗你。”</br> “可都快午时了,公子怎么还不见身影?”</br> “小姑奶奶,可看看外面儿的天气,这么大的雨,你又说你家公子是金贵命,哪儿能冒着这么大的雨来?昨日说的是清晨,今日这雨,我看怕会得到了下午。若这雨不停,恐怕还得等。”</br> “这么说来,若是这雨不停,我家公子就不会来了?”初见想着,满脸的气恼,“这该死的雨,早不来晚不来的,何时才是个头?”</br> “哎呀!我的亲闺女呀!你这样可不行!张口闭口都是你家公子,若他日见了客人还如此可如何使得?来来来,先别想你家公子了,老生给你置办了一些冬衣,赶紧穿着,可别着了凉。”</br> 说着,老鸨放下了随身带来的包裹,里面有几身过冬的袄子,虽不太好看,但终究是暖和的。</br> 老鸨如此反倒让若初见惶恐,这样的待遇跟以往自己所在的楼里可是截然不同的。</br> 老鸨硬把衣裳塞给了若初见,初见抱在怀里道了一声谢谢。</br> 然后老鸨就走了。</br> 坐在屋内,若初见还有些恍然,但久了也是够无聊的。</br> 想着先前老鸨所说,也不知自己怎就忽然对公子如此地依恋?细想起来也有些娇羞,也知道这样是万万地不妥。</br> “我是什么身份?哪儿能对公子有非分之想?”</br> 絮絮叨叨之间,初见觉得该改变一下,来了新地方,根据以往的经验应该主动结交几位楼里的姐妹,日后有人说话也不至于这般无聊。</br> 初见出了门,尽量让自己言语谦和礼让一些,以为这样能赢得楼中姑娘的好感。</br> 可结果却让初见砰了一鼻子灰。</br> 初见住在三楼,围着楼道转了一圈,却发现无一人愿意跟初见说话,本有好几位姑娘在围栏边看着楼下,三三两两地一起说闲话,不想一见初见过来,就都缩进了屋中,避而不见。</br> 如此情况让初见始料未及,就在自己屋子门前站定,想这究竟是为什么。</br> 不多时,先前躲避初见的姑娘们又从屋中出来,发觉初见还在外面,也都投来了奇怪的目光,都在初见身上打量,也不知看出了个什么名堂?</br> “瞧那妮子,长得可真漂亮,那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闪闪的,装得可真纯。”</br> “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表面看着像是良家妇女,到了床上那花样可就多了。”</br> “那女人也不知什么手段?竟让妈妈如此细心呵护,看了真真是气人。”</br> “有什么可气的?瞧她那模样,虽算不上上上等也该是上等,怎么也该住上居。现在却沦落到跟你我下策一等为伍,这其中多半是有猫腻的。”</br> “你们还别说,我还真听过有人讲,说这女人背后有个男人跟妈妈不清不楚的,好像是妈妈收了人家好处,要让妈妈好生照顾她,要把她捧作上上居名倌呢。”</br> “这怎么可能?妈妈哪儿是的能吃亏的人?就凭她在这下策居,便也一辈子红不了。”</br> “也是。这年头想靠上上居出名的女人多着呢,妈妈没有一点手段整治,上上居哪有今天?倒要看看这女人嚣张得了几时?”</br> 对面几人在一起议论,也不知故意还是无意,谈话内容正好落入初见的耳中。</br> 想着自己先前状况,自然是知道为何无人跟自己说话了。</br> 对面几人的酸劲儿倒不是初见关心的,就是她们口中的“下策居”是什么让人不懂。</br> 于是初见下了楼,既然没姑娘愿意跟她说话,索性就叫了一个大茶壶来问。</br> 一番打听才知道,这上上居的清倌人中又分五等,从上至下分别为,上上居一等,上居二等,中堂三等,下侧四等。下下侧五等。</br> 其中一等乃上上居最之名名倌所称,认为一位姑娘能位居上上居,那就一定是能轻易搅动苏州风月场的绝色绝艺的佳丽,可以说乃是万众瞩目的明星。二等上居则稍次之,但也是富豪公子们所追逐的愿意不惜千金只求一见的美人。中堂便是中规中矩,才艺过人而相貌稍逊者,也正是广大百姓所追逐的热门。至于下策和下下策便就少了些关注了,通常情况下少有人愿意跟此二等的姑娘有所交集。</br> 其实并非说下策或下下策的姑娘不好,其中也不乏才貌双全者,只是此二等身价对于客人而言显得有些寒酸,传出去不好听,所以极少有人愿意花心思在此二等的姑娘身上。</br> 现在初见被搁置在第四等下策位置,老鸨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一方面是堵住夏商的嘴,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若初见真的利用上上居而走红,总的说来就是不想节外生枝。</br> 昨日看过了字据,初见想了一夜,多少页明白了公子的一些心思,更知道自己的任务应该要好好赚钱。只是若把自己置身下策,身价恐怕是极难提升的,那样便赚不了几个钱</br> 如此岂不要辜负公子的期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