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口鲜血,身子像是划过雨幕的枯叶,然后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br>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没人知道这是怎么了。</br> 春娇一落地,本能地从地上弹起来,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努力地想要起身,但站到一半却又跪在了地上。</br> “这……这是……怎么……”春娇内心如遭雷击,回想刚才的瞬间,自己根本没有作出任何反应,那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击散了她所有的真气,只是一道气的冲击,居然让她伤重如此?</br> 这种力量何其恐怖?</br> 难道打伤侯君的人不是零肆,而是刚才出手伤自己的人?</br> “不可能!”</br> 春娇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她能感受到刚才那股无形的力量中所带有的强横的真气。</br> 伤自己的肯定是个大华的武者,但侯君身上的伤口明显来自于倭国武士刀。</br> 他们不应该是同一个人!“你怎么了?”</br> 皇后娘娘倒成了现在唯一不受伤的人,她看到春娇忽然就重伤,心里也是非常着急。</br> 眼下,能保护她的也只有春娇了。</br> 春娇没有力气说话,赶紧盘膝而坐,开始运转真气。</br> 场面陷入了寂静,春娇看向了前方黑塔。</br> 那里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淹没在雨幕和黑云之中,但刚才突然出现的气息和力量,却真实地呈现在回忆之中。</br> 那股力量春娇似曾相识,她没有亲身感受过,但记得那股力量的味道。</br> 想着,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好不容易调整好了自己的气息,便急不可耐地偏头问皇后:“娘娘,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没有死?”</br> 皇后听了这话,表情也十分难看,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低沉地点了点头。</br> “娘娘,你不是说过,他已经死了吗?</br> 您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找了一个假的……”“他是不死不灭的!”</br> 皇后沉沉地说了一句,打断了春娇的话,“我比谁都希望他死,但是用尽了各种办法,却没有人能让他真正地从这个世上消失。”</br> 春娇咽了口口水,想到了几年前那场战斗,想到了天下宗师在血舞下的恐惧。</br> 那种画面,只是想一想都令人窒息。</br> 还没等春娇从回忆中抽回思绪,零肆却提着剑一步一晃地走了过来。</br> 春娇刚才那一剑看似威力十足砍入了零肆的身体,但因为真气化剑的攻击进入人体后,在创伤敌人的同时又烧焦了伤口。</br> 伤势虽然会很重,但不会立刻影响到人的行动。</br> 和春娇比起来,零肆的伤反而会更轻一些。</br> 春娇知道自己的状态,这时候的自己显然不再具备跟零肆交手的能力了。</br> 情况急转直下,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br> 春娇有些想不明白,拧眉小声低问:“为什么……如果那个人还活着,为什么会帮着倭国人对付自己人……”皇后娘娘没有回答春娇的问题,周围只有零肆提着刀一步一摇地朝着她们走来的声音。</br> “因为……”一个虚弱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偏头一看,居然是侯君!“因为那股力量只会对宗师的真气作出回应,京城之内,只要有宗师爆发真气,黑塔内的人就会有些躁动……宗师不得入京,这不是一句传说……他……他就算失去了意识,但他的身体还是会作出回应。</br> 我在京城陪伴皇后娘娘的一年有余,亲身体会这股力量在不断变强,起初只是在黑塔四周出现一些异象,但现在之后已经逐渐变得影响到整个京城。</br> 现在京城的天气异变跟那个人有关,但他的力量主动反击宗师真气却是今天才出现的……这些倭国人,他们的功法没有真气,所以,那个人不会对他们进行攻击。”</br> “现在,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br> 随着零肆的声音出现,武士刀已经横在了春娇的面前。</br> “大……大胆!这里是大华皇宫,本宫乃是皇后娘娘!你们倭国使团竟敢在本宫面前动刀,难道你是想杀了本宫不成?”</br> 身边没了保护,皇后站在了武士刀的面前,虽然声音有些发抖,但却展现出了一个女人少有的勇气。</br> 零肆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您是谁,更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会对您做任何事情。</br> 我来这里只为一件事……就是要知道小姐的下落!告诉我小姐的下落,我立刻离开,如果你们一定要为难我,那不管挡在我面前的人是谁,我的刀都不会后退的。”</br> “你敢!”</br> “我已经说了!”</br> 零肆忽然提高气息,猛地一声咳嗽,嘴角渗出了鲜血。</br> “放心吧,没有得到命令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的。”</br> 春娇冷笑着,直接放弃了调息,她也清楚,这点儿时间根本没法让她恢复战力。</br>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夏商的声音:“春娇,告诉的他吧。”</br> 寻着声音,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br> 雨幕中,一个女人撑着伞,一个男人站在伞下面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br> “大人!”</br> “夏商!”</br> 两个女人激动地喉咙发抖,去因面前的零肆不敢任何动作。</br> “放心吧,他不会伤你们。”</br> 简单地一句话,在场的人都有些疑惑。</br> 两个女人看着零肆,零肆却紧皱眉头看着夏商来方向。</br> 眼看着夏商越走越近,零肆的时间已经不多了。</br> 就凭夏商身边的女人,零肆就不可能在这样的状态下翻出什么风浪。</br> 但零肆似乎还是没有任何动作的迹象,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夏商。</br> 半分钟后,夏商和薛冷香到了几人不远。</br> 夏商皱眉,扫了一眼四周,再次对春娇说:“说吧,真公主在什么地方。”</br> “啊?”</br> 春娇一愣,不明白夏商的意思。</br> “没关系的,这个零肆算不上敌人,也不会对真公主做什么。</br> 我相信他,他只是想知道真公主的下落。”</br> “这个零肆……”春娇皱眉,觉得这个称呼有点儿怪怪的。</br> 夏商却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零肆:“我说得对吗?</br> 零肆?</br> 你应该才是我熟悉的零肆吧?”</br> 说着,夏商给徒弟使了个眼色。</br> 薛冷香指尖真气一颤,一阵风卷过,直接垂散了零肆上身已经损坏的夜行衣,露出了一个很大的尚未痊愈的伤疤。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