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改变国库空虚的状态,不是简单的生意营生,而是要从宏观经济的大背景下去进行调控。</br>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宏观经济的词汇显然是过于生疏,也不利于理解。</br> 夏商自己也不是很懂,但夏商可以凭借自己残留的上世记忆和当下大华的真正状况想出一些针对性的解决方案。</br> 以朝廷的名义放债的本质跟成立中央银行差不太多。</br> 古代的银行是钱庄,而天下钱庄的买卖之下,从未有过利息之说。</br> 甚至在不少钱庄和百姓的认知之中,钱庄帮你保管财物,反倒应该给予一些保管费。</br> 百姓在钱庄兑换银票,一年前存入一百两,第二年取出也是一百两,没有任何利息。</br> 这是早已被大华百姓所认同的观点,但百姓却不知道,自己前一年的一百两银子不等于第二年的一百两银子。</br> 而各大钱庄正是利用百姓的认知偏差,收敛了大量真金白银而发展其的营生,从而利用别人的钱去给自己创造财富。</br> 这也是为什么大华的各大钱庄主人都是富甲天下的大富豪的原因。</br> 在朝廷的名下也是有钱庄的,但是眼前的百姓并不乐意把自己的银子兑换成朝廷的银票,也是说不乐意把银子交给朝廷保管。</br> 因为在利益对等的情况下,一般百姓都不太乐意跟朝廷打交道,因为大家都觉得若日后朝廷赖账,他们没有任何办法。</br> 反之,若民间钱庄赖账,告知朝廷之后,朝廷多半是会解决的。</br> 这个现实状况便是夏商想到的第一个突破口。</br> 放国债便是要鼓励百姓把钱交到朝廷手中,而不是将银子流入民间。</br> 以前百姓不愿意跟朝廷打交道,但现在朝廷承诺以借钱的名义收敛银子,再规定的时间之后会返还本金和一部分利息。</br> 很明显,多出来的这部分利息就是百姓得到的好处。</br> 原本放在民间钱庄的一百两银子,交给朝廷之后,来年可以变成一百零一两。</br> 虽然这点儿利息不算太多,但总是有利可图的。</br> 自然会有百姓愿意把钱交给朝廷。</br> 夏商重新把自己的构想讲了一遍,这一遍显然是描述得更为简单易懂,贾尚杰也是听懂了一些。</br> 但是,贾尚杰眉头逐渐皱起,小声说:“大人这个构想倒是跟户部部分官员的构想相差不大,但总的来说,这也是一笔存在很大风险的买卖。</br> 若一百两银子在一年之后变作一百零一两银子,朝廷这一年收到了十万两银子,第二年岂不是就要归还十万一千两?</br> 今年的问题是解决了的,明年又怎么办?”</br> “收来的钱又不是给你填窟窿的,而是要用来投资,发展皇家产业,给朝廷拓宽生财之路。”</br> “额……不知大人有何生财之路?”</br> “这个倒是没有想好,不过只要银子足够,生钱的路子多的是。”</br> “可万一到了许诺的期限,朝廷却没有用这笔钱赚到银子呢?</br> 如果在这个事情上朝廷没有兑现承诺,怕是会激起民怨,搞不好会爆发民变,这其中利害关系大人可曾想清楚了?”</br> “若到了许诺期限而拿不出钱来,朝廷可以自己造钱,与之何愁?”</br> “自己造钱?</br> 此事户部早就想过了,但大华境内的银矿储藏已经所剩无几……”“我说的造钱不是银子,而是铜钱。”</br> “铜钱?”</br> 夏商点点头:“据我所知,大华虽然推行了自己的钱币,但在民间所用不多。</br> 除了小部分贫困百姓之外,大部分百姓还是更信任银子的价值。</br> 因为华朝在的建立初期废除了前朝铜币,使得百姓对铜钱缺乏信心,担心某一日天下有变,华朝的铜币再次失去了价值。</br> 我们要通过第一步放债改变天下的消费习惯,让百姓习惯消费铜钱。</br> 现在华朝的一吊钱可以换一两银子,一吊钱两百文,重约半斤铜,今年我们从百姓手中收银子,明年我们兑换给百姓等价值的铜钱。</br> 而现在市面上一斤纯铜价值一两六钱银子。</br> 也就是说,们通过熔炼铜钱,每一两银子就能赚二钱银子,如此大的利润空间,足够补足许诺百姓的利息。”</br> 贾尚杰有些发懵,完全没有想过如此操作,这种无本买卖说起来是好,但感觉有点儿无奈。</br> 夏商说得兴起,继续说:“那个时候,民间的铜钱多了,银子少了,银子的价值自然会逐渐提高,或许以后的一两银子就能换来两百二十文铜钱,那时候朝廷再把收来的银子放出去,回收更多的铜钱,这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br> 如此往复,朝廷控制民间流动货币,在其中赚取差价,怎么可能缺钱用?”</br> 贾尚杰擦了擦额上细汗,有些心虚地问:“这……这能行吗?”</br> “行是肯定行的,但这般操作要掌握度,朝廷掌控政策,却不能无休止的剥削百姓。</br> 这份赚来差价不仅仅用于填补户部空缺,更应该用于改善民生,只有百姓感觉生活好了,才会跟随朝廷的政策走,说起来也算是个互利互惠的方式。”</br> “大人所言,本官真是闻所未闻,想也不敢想……”这时候的夏商已然有了许多灵感,正欲细说其中细节,不想马车已经到了尚书府上。</br> 车夫掀开车帘,喊了一声:“大人,到了。”</br> 夏商回过神,下车了去。</br> 里面的贾尚杰却还坐在位子上愣神。</br> “大人……大人……”车夫又喊了两声,贾尚杰方才回过神来,赶紧下车,神色有些恍惚。</br> 尚书府的官家迎了上来:“大人,酒宴已经备好了。”</br> 夏商还在想这个尚书大人是早有准备,而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尚书府里面传来。</br> “夏商!”</br> 李幽兰在义父府中早早看到了过来的车队,见马车刚停就追了出来,此刻正站在院内,双手背在的身后望着夏商眨眼睛。</br> 如果说谁是夏商身边最单纯的异性朋友,那李幽兰应该算一个。</br> 看到李幽兰,夏商也是心底里感觉放松,随在贾尚杰的身后到了李幽兰的面前,行了一礼,道了一声:“见过王妃。”</br> “噗!”</br> 李幽兰展颜一笑,“在义父家里,装着生分呢?</br> 我是特意来恭喜你升迁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