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凌波心思缜密，已经为夏商想到了下一步计划。</br> 夏商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将会把这件事查清楚。</br> 但眼下更急迫的是自己的徒弟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才能更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br> “就让她在我这里休养吧，等到她醒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br> 现在的情况也急不得，只能照月凌波的想法去做。</br> 夏商现在要赶紧安排，看如何能盯紧最近两天的药材流动。</br> 此事没有太多事情耽搁，夏商赶紧走了。</br> 京城的药铺很多，要盯住所有的药铺并不容易，而且他现在有着自己的身份，不能一直失踪。</br> 夏商一人在街上想了一会儿，倒是想到了一个坐过药材生意的人。</br> 丰汇钱庄的东家，曾为织造司首座的廖百参。</br> 廖百参的生意渗透京城各个行业，除了钱庄和茶叶之外，药材也有所涉猎。</br> 尽管在京城的占比不多，但他有人脉，让他出面联系京城所有的药材老板，暗中关注一下自家药品出入情况，应该不是什么难事。</br> 要联系廖百参，自然需要一个人。</br> 夏商叫了一辆马车，也不避嫌了，直接去了都察院的的衙门，但夏商没有露面，只是通过信任的人打探了玉奴的下落。</br> 玉奴是廖百参像都察院示好送给夏商的礼物，而夏商将玉奴安排在都察院打理织造司的事情，倒是少有关注过这个女人的情况。</br> 来都察院打听之后才知道，玉奴在得知夏商已经不是都察院首座之后就退出了都察院，转而回到了夏商在京城的废旧宅子里独居。</br> 于是，夏商有坐车回到了太子府对面的家中。</br> 这里夏商已经有些时日没回来过了，原本是有几个下人在照看的。</br> 结果回到院子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下人的踪迹，但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宅子是有人打扫的，处处都很干净。</br> 回到家，夏商难免会浮现出一些曾经的画面，当时自己夫人还在身边，这里热闹得都住不下了。</br> 可现在，只有夏商一人和几片雪花，难免冷清。</br> “谁？”</br> 夏商在院中转悠着，正到了自己的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玉奴的声音。</br> 门开了，玉奴裹着厚重的披风出来，熟悉的脸依旧那么惊艳，只是显得比以往苍白了些。</br> 看到夏商，玉奴一愣：“主人？”</br> 夏商点了点头：“怎么一声不吭就回了这里？”</br> 玉奴有些激动，两步就到了雪中，走到夏商面前，低身就要下跪。</br> 夏商拉住了她：“廖百参你能联系上吗？”</br> 玉奴再次发愣，兴许担心主人怀疑自己跟上家有联系，便摇头道：“主人，玉奴早已……”“你别乱想了，我现在需要廖百参的帮助，急着跟他取得联系。”</br> 玉奴又看了夏商一会儿，有些担忧地低下头：“如果主人要见他，玉奴可以带着主人去。”</br> “事不宜迟，这就走吧？”</br> “就现在？”</br> 显然，玉奴没想到主人会这么着急。</br> “马车就在外面等着。”</br> 就这样，玉奴跟着夏商匆匆忙忙地上了马车，并告知车夫去了城内东面的一家茶铺。</br> 那茶铺并不出名，夏商都没听过，但距离还挺远，便是在马车上都要走半个时辰。</br> 车厢中，玉奴以一个下人的姿态半跪在夏商身边，一双小手很自然地放在夏商的腿上，轻轻地揉捏着。</br> 当然，夏商并不太适应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示意玉奴坐好了。</br> 可玉奴并不怎么听，只是看着夏商，脸上写着欢喜。</br> “主人，怎么会突然回家？”</br> “我是来找你的，去了都察院，得知你已经不在都察院了。”</br> “找玉奴的？”</br> 玉奴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br> “想了想，想要找到廖百参，通过你应该会更快一些。”</br> “哦。”</br> 玉奴应了一声，兴奋头倒是淡了许多。</br> “怎么突然就离开了都察院？”</br> “听说主人已经不是都察院的主人了，玉奴自然也不想继续在那里。</br> 而且都察院每天都会来不少的新人，每个人都在忙着抢夺权力，还有很多人故意刁难，玉奴不想跟他们争了，离开最好。”</br> 听到玉奴说了些关于都察院的情况，夏商并没有什么惊讶，因为出现这样的情况其实可以预料。</br> 都察院这么重要的关口，没有了头目，京城各方势力自然会想尽办法往里面塞人抢夺权利。</br> “那你为什么会到家里？</br> 你知道家里应该没人的。”</br> “玉奴自然是想跟在主人身边，可是主人的情况玉奴也清楚，主人没有要求的时候，玉奴自然不能来打扰。</br> 想了想，只有呆在主人的家里，等到主人需要玉奴的时候，也最容易找到。”</br> 夏商看了看玉奴，对她不算太多接触，也不算知根知底，但毕竟不是一个单纯的婢女，而且这个女人的确能在不经意间勾起夏商心底里最原始的欲望，心里自是对她有几分怪异的感情在的。</br> 而且夏商习惯了身边跟着女人，最近几天都是自己形单影只，难免有些寂寞，现在跟玉奴坐在一起，心里也踏实了不少。</br> 想罢，夏商便说道：“最近我身边没人，你就跟着我吧。”</br> 玉奴眼睛一亮，没有多问，赶紧应下来：“是，主人。”</br>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了，前面的车夫掀开车帘说：”小爷，到了。”</br> 夏商带着玉奴下车，给了车夫银子，便由玉奴带着夏商进了面前一家没有名字的茶铺。</br> 茶铺不单卖茶，后院还有一个小作坊，有炒制和晾晒的地方，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各种各样的茶香。</br> 茶铺的掌柜是个驼背的老人，如普通商人一般招呼询问两位客人要买什么茶叶。</br> 玉奴上前，低声对老人说了几句，驼背老人面露惊疑之色，脸上的表情也变了，重新打量夏商，然后说了一句：“两位请里面稍待。”</br> 说完，驼背老人就给夏商领路。</br> 但玉奴好像对这里很熟，自己带着主人，绕过了老人，去了后院。</br> 一边走，玉奴一边说：“主人，玉奴曾是这家的主人，帮廖老卖过一年的茶，所以知道这里的一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