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着夏大人的意思,咱们这地牢不用打扫了?”</br> “王大人,这是您的地牢,不是咱们的地牢。</br> 这地方的确要打扫一下,不过不是现在。”</br> “不是现在?”</br> “我刚来地牢里面,估计很快就会有人过来看我。</br> 要是被一些人看到王大人把我这个重犯伺候太好了,那王大人以后在朝中可就不好过了。”</br> “这……”“王大人,我知道您很为难,不想被夹在中间难以做人。</br> 下官也是个明事理的,面子上的功夫还是会配合大人做一做。”</br> 说着,夏商把手里的剑递给了王青海。</br> “把这柄剑好生收着,不要弄丢了,说不准哪一天那位仙子会来找王大人讨要。”</br> 说着,又是一伸手:“还有,把手脚都锁上吧。</br> 我这样的人大摇大摆地在刑部地牢里走来走去,终究是不成体统。”</br> 王青海看了看夏商,感激地鞠了一躬,然后招呼准备忙碌的手下停住,然后又把夏商给靠上了。</br> 王青海又亲自把夏商送到了最靠门口的一间牢里。</br> 这外面的牢房比里面的牢房要干净,毕竟在一些狱卒的眼皮子底下,总归是偶尔会清理一下的。</br> 还有便是一般的囚犯都在最里面,外面就关了夏商一个。</br> 王青海没有离开,亲自守在地牢里。</br> 这样的待遇,估计夏商就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个。</br> 但王青海不会一直守着,只是听夏商说,待会儿会有人来。</br> 王青海觉得也是,以夏商现在名气,肯定会有很多大人物来的。</br> 他要在这里守着,看看来的人都是谁,要是能听到一两句有用的话,说不定还能对他的日后的有帮助。</br> 最后顺便也在那些大人物面前装一装样子,让他们都瞧瞧自己这个刑部尚书当得有多不容易。</br> 夏商在牢里的确有些不习惯,里面干草早不知什么污水给浸泡得发臭了,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br> 好在王青海给了一张凳子,等在这里坐着都已经很不错了。</br> 就这一张凳子便让里面的犯人们议论起来,有人说不公平,有人去再猜测今日来的人究竟是谁。</br> 夏商坐下了,也算暂时安稳下来。</br> 对于今天的遭遇,夏商算是有所预料。</br> 且结果比他预料的要好一些。</br> 他心里面也清楚,罢免他的官职是最好的解决事情的方式。</br> 官职只是个名头,虽然没了都察院的腰牌会削弱一些夏商手里的力量,毕竟以后就不是名正言顺了。</br> 但夏商还是有些自信的,认为自己现在掌控的都察院不是一个靠着一块腰牌或是任由朝廷任命就能控制的机构。</br> 只要他一句话,就算没有了腰牌,他一样可以调动都察院中的大部分力量。</br> 说起来,这样的处罚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处罚。</br> 再者就是现在的牢狱之灾,这就更不算什么事儿了,不过是委屈一下自己,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br> 毕竟他昨夜干的事情配得上这样的遭遇。</br> 至于之后的处理,那自然是随着时间消磨逐步减轻,他相信皇后有这个能力,也相信皇后绝不会在这时候捅自己一刀。</br> 夏商满意了这样的结果,百官和各方势力也会满意这样的结果。</br> 在其他人眼中,都察院首座可不只是一个官职。</br> 虽说大多数人都清楚,都察院的实际权力还掌控在夏商手中。</br> 但现在夏商手中没有了腰牌,也就等于给了其他人机会,别的人就能顺理成章地进入都察院和夏商夺权。</br> 就算不知道最终结果是什么,但终归是给了一些觊觎都察院权力的人一次机会。</br> 如果谁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将会是一次巨大的成功。</br> 所以,百官也会满意这个结果。</br> 所有的一切夏商都能接受,知识现在心里多了一个疑问。</br> 为什么刚才在朝堂之上,皇后会直接宣布了处理结果而打断了在场的争论?</br> 而且这结果是她说出来的,看那样子好像一开始就想好了这样的处置办法。</br> 夏商揉了揉自己的眉角,暗想那个疯女人到底在盘算些什么?</br> 给夏商单独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很快就有人如他所说的那样到了地牢来探望。</br> 来的人是付余,一来就把夏商从牢里提了出来,送到上面一层的无人房间中单独谈话。</br> 周围没有别人,付余也就不再故作镇定了,着急地问:“我女儿呢?</br> 快把我女儿还我。”</br> “丞相大人,下官从离开大殿就一路被押送到了这里,连一句话都没跟都察院的人说上,如何得知您女儿的下落?</br> 况且我现在已经不是都察院的人了,也不知道院里面多少人能听下官的话。”</br> “夏商,你少装傻了。</br> 刚刚被革除官职而已,对你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就算有影响也是半年一年甚至几年之后,这时候你如何使唤不动院里的人?”</br> “丞相大人,我是真的没跟院里的人说上话,就算要他们放人也得要我跟他们说上话吧。</br> 还有,如果我没记错,我的人似乎没谁为难付小姐,她随时可以走的。”</br> “要她愿意走,老夫岂能在此跟你废话?”</br> “付小姐不愿意走,跟我有什么关系?”</br> “姓夏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br> 老夫的女儿若不是认识了你,岂能如这般跟老夫针锋相对?”</br> “额……这个我倒是听说了。</br> 听闻丞相大人担心付小姐的婚事,所以跟付小姐物色了一些年轻公子。</br> 好像是因为这事儿跟丞相大人闹出了一些嫌隙吧?</br>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br> “芊芊如今都快二十了!至今都没有嫁人,老夫操持国事都不如操持他的婚事费心,千挑万选的年轻男子,那丫头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说不喜欢,长此下去如何是好?”</br> “都不到二十岁,丞相大人,您心急个什么?</br> 在我看来,只要感情到位,年龄都不是问题。”</br> “你别给老夫胡扯!老夫的女儿老夫自己清楚,她这一颗心里装着的都是你这个泼皮,老夫当初就不该让她跟着你离开京城!”</br> “丞相大人,您……您可别给我开玩笑啊!我跟付小姐只是朋友,我可从未有过……”“你敢!老夫今天也不给你说废话了!你想办法赶紧跟芊芊见一面,对她说点儿狠话,越狠越好,让她早点儿断了念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