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木呢?</br> 你不是说过自己要把思木培养成皇帝吗?”</br> “夏商坐上了那个位置,思木自然是下一个坐上那个位置的人。</br> 思木终究年幼,眼下的朝堂局面已经等不到思木成年了。”</br> “大人毕竟不是皇室血脉,想要名正言顺地坐上这个位子恐怕不会那么容易。”</br> “这件事的确麻烦,但并非是不可为。</br> 这件事我会慢慢考虑,眼下是要给他一个新的身份。”</br> “新的身份?”</br> “昨夜之事闹得满城风雨,现在百官共同参揍他,想要让他免除责罚是不可能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肯定会有一段牢狱之灾。”</br> “什么?</br> 要抓他?</br> 谁敢!”</br> 春娇怒目圆瞪。</br> “不要这么激动,这件事可不是靠着蛮力能解决的,或许你能把他带着远走他乡,那他就成了逃犯,永远不能成为个干净的人。</br> 而且,只是坐牢而已,又不是没命。</br> 一个大男人,在牢里待一段时间没什么不好的。</br> 而且,乘此机会,正好可以罢免了他的都察院职位。”</br> “琴筝,你在说什么?</br> 你到底是不是在帮他?”</br> 皇后嘴角上扬,表情严肃:“都察院终究不是正途,本宫早就不想他在都察院继续呆下去了。</br> 出了昨夜之事可谓正好,本宫就能名正言顺地罢免了他的官职,再择机给他一个官面上的位置。</br> 他现在处处树敌,除了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手下之外别无他助,长此下去可不是好事。”</br> “你不会是说得好听,只是借口争夺都察院的职权吧?”</br> “夺权?</br> 本宫凭什么夺权?</br> 这天下又有谁能夺了都察院的权?</br> 当年的都察院一盘散沙,现在靠着他难得有了一些气色。</br> 你们这些人,表面上还是朝廷的官员,实际上听谁的你我都清楚。</br> 既然是这样,都察院首座不过就是个名头,还有那些腰牌更是可有可无的装饰之物。</br> 所以,罢免他的职位只是表面功夫,就算他不是都察院的首座了,都察院各司首座难道就不听他的了?</br> 况且,他不在都察院,这不还有你在都察院吗?</br> 那些不听话的人,你还能留着他们吗?”</br> “……”外面,大臣们等得已经够久了,所有人都金銮殿内外焦虑地躬着身子,便是二皇子、三皇子之流也不敢在金銮殿上造次,只能默默地等着。</br> 金銮殿的皇位之后,一层金色的丝帘后,隐隐可以看到皇后的人影在走动,时儿跨步,时儿招手,动作姿态变化不断,就算听不到所说为何,但看此激动之色,便能感受到皇后此刻的振奋之情。</br> 丝帘之后,皇后的确是有些激动了,她撂下了满朝百官,对着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女人畅所欲言,不知是从未有过如此畅快的畅想,还是难得能跟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人对话,皇后极为开心。</br> “罢免夏商是今日最好的选择,既能堵住文武百官的嘴,又能顺利地让夏商跟都察院撇清关系,并且还不会让他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损失。</br> 而你春娇,便是接管都察院的最好人选。”</br> “我?”</br> 春娇一皱眉,“我可不行!”</br> “你怎么不行?</br> 他不再京城的这些日子里,不是你全心全意地管理都察院?</br> 要说都察院能有今日的规模,其中有一大半都是你的功劳。</br> 你比他还要了解都察院,现在都察院的大部分人手都对你特别信任。</br> 也只有你能在都察院首座改变之后迅速稳定军心。”</br> “我只是把大人交给我的任务完成好而已,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更不会担任都察院首座的职位。”</br> “这不是你说不当就不当的,夏商不在,你若不顶上,万一都察院被别的人夺走了怎么办?</br> 就算你不为了我,也要为了夏商,都察院可是夏商费了不少心血的地方,你不是争夺他的位子,而是替他把都察院看着。</br> 还有,你忘了我一开始跟你说的那些话?</br> 在他的面前,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属下可不会被他所重视,你要站出来,站到跟他平等的位置上,这样他才会看到你。</br> 成为都察院首座,以后你就不再是他的属下,就能跟他平起平坐,以后你为他做的每一件事他都会感激你。</br> 这不是你现在最希望得到的?”</br> 春娇还是没有回答,皇后已经把自己想说的全都说了,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你自己好好想想,本宫要去跟外面那些老狐狸纠缠了。”</br> 说着,皇后转身掀开了丝帘,缓步到了大殿之上。</br> ……除了皇宫之外,京城之中还有一处尤为热闹,便是平日里十分安静的都察院地牢。</br> 都察院的地牢建在地下,平日里极少有人会被都察院抓来,所以十分冷清。</br> 但今日的都察院地牢内早已是人满为患,场面堪比菜市场,而且里面关着的人都是一些在京城里的大人物。</br> 不过,既然他们都已经来了都察院的地牢了,那他们也就不能在这儿闹出什么花花来了。</br> 几乎每个地牢中都关着五六个人,天没亮的时候这些人都还挺精神,各种辱骂的话层出不穷,说什么告御状啊,要拆了都察院啊,各类种种的话并不稀奇。</br> 但到了现在,牢里的人精神头都没有了,全都跟病怏怏的老猫一样乖乖的不再出声。</br> 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那些从地牢最深处传来的一声声惨叫。</br> 这声音听得多了,又看着一个一个的官员好好地被拉出去,送回来的时候都只剩了半条命。</br> 大伙儿都明白过来,以往在京城流传的关于都察院的故事不是开玩笑。</br> “人不敢进,鬼不敢出……此话真的在京都流传过多年?”</br> 牢房的外面,进门口的房间处,李子衿手里拿着一根穿琵琶骨的钩子疑惑着问着。</br> 他的对面,付芊芊正在把玩几颗生锈的钉子,撇撇嘴:“我哪儿知道?</br> 我又没听过。”</br> “那你是怎么来这儿的?”</br> “夏商的手下请我来的。”</br> 付芊芊满不在乎地说。</br> “请你来的?</br> 来了这里你也不害怕?”</br> 李子衿很认真地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