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老道我一片赤诚之心，此行下山便是为了助殿下荣登大宝，并无半点虚瞒之说。”</br> 马道长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李向阳扣头不止。</br> 李向阳没有立刻回答，看着外面的雨似乎是在考虑。</br> 马道长感觉自己已是命悬一线，脑中思绪飞转，却是稍有办法。</br> “老神棍，别想了。</br> 殿下给了你多少信任，你便要受到多少折磨，要知道，皇家的信任可不是靠着一张嘴就能骗到的。”</br> 这鬼面人早就看此初来的老道不顺眼了。</br> 也就是几个月前，这老道士自荐到了李向阳跟前，靠着一口甜言蜜语，说自己靠着什么天演术推算出二皇子将会等上皇位，受上天指示来为二皇子出谋划策。</br> 结果还真得到了李向阳的重用，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成了李向阳私下里最信任的幕僚之一。</br> 而这个鬼面人跟随李向阳多年，又是宗师身份，现在却要跟一个看似神棍的老家伙平起平坐，这让鬼面人怎么都不能接受，早就想把这老道除掉了。</br> 只是李向阳似乎被这老道给迷了心智，不管他说什么，都深信不疑，更是私下严令鬼面人不可对这老道士出手。</br> 现在，这老道终于出了大纰漏，不是没有算出今日天气，而是没有算到刺杀，没有算到今日朝堂上的争论。</br> 李向阳看似平静，但这里几日发生的事情已经引发了连锁效应，让他十分被动，让他不得不变得高调。</br> 这不是李向阳想看到的局面。</br> 李向阳有些犹豫，的确是在考虑这个老道士的话，想他是不是真的有本事。</br> 以前，这个老道士在小事上倒是算的很准，却没想到会出了一次大问题。</br> “本皇子素来不信命数……”李向阳开口第一句话便让马道长感觉到不妙。</br> 鬼面人已经一手掐到了马道长的脖子，只要李向阳说出一个“死”字，鬼面人就会毫不犹豫地掐断这个马道长的脖子。</br> “殿……殿下……”马道长吃力挣扎着，似乎还有话要说。</br> “马道长，到了这时候您还有什么话要说？”</br> 鬼面人手上越来越用力，马道长已经没法开口了，却死死地指着鬼面人。</br> 李向阳眉头轻皱：“让他把话说完。”</br> 鬼面人略不情愿，但还是松了手。</br> 马道长直接摔在地上，顺着石梯滚到了雨地里，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br> 停顿了一会儿，马道长缓了过来，一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一手指着鬼面人，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今夜将入死局，真正要死的人是你！”</br> ……夜幕降临，都察院衙门口聚集了一批黑衣面具人，短暂的停留之后分成十几个小队消失在了大雨中。</br> ……京都西城，城门已闭。</br> 大雨下，城楼上没有巡卫，只有零星的士兵在能避雨的地方打量着瞌睡，哨塔的通信烽火只有一点点火星，随时都有可能被雨水浇灭。</br> 唯独在二皇子当天所在了角楼上，七八个士兵正聚在里面靠着火，烧着酒，桌上摆着银子和骰子，玩得正起劲。</br> 忽然，门口投下来的影子照在了赌桌上，七八个士兵全都停下看向了影子的方向。</br> 映入眼帘的是几个诡异的牛头面具和被雨淋透的黑衣。</br> 七八个士兵立刻警惕起来，拔出佩刀，低声喝道：“什么人？”</br> 前头的牛脸掏出腰牌：“都察院例行公事。”</br> “都察院例行公事？”</br> 几个士兵都愣住了，然后相互看了看，小声问：“都察院是什么？”</br> 都察院这三个字最近在京城不算陌生，隐隐听过，却不知道在哪里听过。</br> 但单从名字判断，这应该是属于朝廷的一个办事处。</br> 可都察院例行公事是什么情况？</br> 这些士兵在城门当差几年了，却从未遇到过都察院例行公事的情况。</br> “都察院首座大人要彻查近一周城门各处的进出城记录，以及此处当差轮班情况。</br> 顺便再问一句，城楼为何不见巡卫？</br> 楼下巡检又在何处？”</br> 几个士兵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被牛面人一连串地问话，心里有些不爽，当即反问：“你们是谁啊？</br> 什么狗屁都察院？”</br> 话音刚落，牛面人一步上前，一把掐住了说话人的喉咙，直接举了起来。</br> 身边几人见状就要出手，谁知还没作出一个动作，后面跟上两个牛面人，一招一个，瞬间把剩下的士兵打翻在了地上。</br> 为首的牛面人冷声道：“都察院，都察百官！阻挠都察院办案，视作抗旨不遵！”</br> “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br> 我是二皇子的……”话音未落，牛面人黑一下刀光一闪，便是一颗人头落地。</br> 地上还想挣扎起来士兵们都吓傻了，再不敢又任何动静。</br> 牛面人也是一动不动，看着首领取下自己的披风将人头包在其中，然后他说道：“立刻回答各自值岗，怠慢公务，这便是下场！”</br> 说完，牛面人提着人头一声不响地走了。</br> ……夜幕遮掩下，一辆马车从小巷绕道进入兵部三处的库房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里面开了库门，乘着一把伞出来，对两个护送的车夫叫道：“快快快。”</br> 然后三个人一起卸下马车上的东西开始往里面搬。</br> 兵部三处正门由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衙门里面还灯火通明，兵部侍郎朝正带着几个下手拿着库本紧张地清点每一件兵器。</br> 忽然，一个士兵推门而入，对着朝正拱手：“来了！”</br> 朝正丢下库本理了理衣裳，冷眼看了看下属：“做你们该做的事情。”</br> 说完，把脸一转，挤出一脸和善的笑容跟着士兵出去了。</br> 到了门口，朝正就看到一个马面黑衣人站在雨中，看着有些清瘦，有些阴沉，此时正被几个士兵拦着。</br> 朝正心头一松，没想到只来了一个人，赶紧笑着迎了上去。</br> “哎呀，稀客稀客！未想是都察院的大人来了！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还不赶紧闪开，知不知道你们面前的人是谁？</br> 那可是由太上皇一手组建大华精锐组织，想当年京门十二司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br> 都察院打一个喷嚏，别说整个京城，就是全天下都要跟着震一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