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太子是谁杀的?</br> 饶是夏商这般稳重的心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忍不住脸色一沉,额上青筋都跳动了两下。</br> 他调查太子的死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调查不是没有进展,但一直没有太大的突破。</br> 谁能想到今夜只是来探探曾经的朋友,却是在无意之间听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br> “你怎么了?”</br> 李幽兰看到夏商脸色明显不对,试探着问道。</br> “没什么。”</br> “我明白,任何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感到不可思议,甚至会感到害怕。</br> 我也只是在你面前说说,其他人面前可不敢随便说这些。”</br> “他真的知道吗?”</br> 夏商着急地问。</br> 李幽兰忽然变得有些疑惑:“这话是何意?</br> 难道你居然相信此事的可能?</br> 太子死在倭寇之手,这是毋庸置疑的。</br> 李子衿他……他只是疯言疯语。”</br> 夏商沉默了,看着李幽兰,似乎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些难言之隐,但夏商并没有任何发现,李幽兰并没有隐瞒什么。</br> 看来一切都要等李子衿醒来之后才有结果。</br> “不介意我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br> “嗯?”</br> 李幽兰轻咦一声,似乎没有明白夏商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但很快又明白了夏商的真实用意,眉头皱得更紧,“夏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br> 难道李子衿说的不是疯话?”</br> “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多问的好,等李子衿醒过来后我也会让他不要再胡言乱语,今时不同往日,胡说八道是会引来大祸的。”</br> 夏商话说很严肃,但李幽兰的表情却还算轻松,随口就应道:“我家子衿平日里胡言乱语的还少吗?</br> 京城里谁不知道?</br> 从诚王口中传出去什么样的话,想必都不会令人吃惊。”</br> “这话不能说!”</br> 夏商猛地加重的语气。</br> 李幽兰吓得一怔,再看夏商脸上的严肃时,却不知为何自己的后背出了一阵冷汗。</br> 房间里面逐渐安静,夏商动了动眼神,又变得和善轻松起来:“我家子衿?</br> 听你这口气倒是没把这乳臭未干的王爷当丈夫,却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我……”李幽兰脸一红,好似被夏商戳穿了心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br> 但夏商的话的确有用,让李幽兰淡忘了之前的种种不快。</br> 也就在这个时候,床上传来了的一点点声响:“水……水……”“子衿,你醒了?”</br> 李幽兰起身,拿着水杯到了床边。</br> 而夏商也跟着到了李幽兰的身后。</br> 李子衿的左脸还缠着纱布,只留出一双眼睛和右边脸,看上去有些滑稽。</br> 他拿着水杯喝了一口,却不知怎么牵动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一怒之下直接将水杯仍在地上摔了个粉碎。</br> “到底是哪个狗日的东西敢打本王,本王要将他碎尸万段!”</br> “嘘……”李幽兰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子衿,你先别闹了,看看你面前的人是谁?”</br> 李子衿这才注意到李幽兰背后还有一个阴暗的男人,正对着自己却背着光,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和模糊的样子,看上去有些阴沉恐怖。</br> “什么人?</br> !胆敢……”话刚出口,李子衿似乎看清楚了一些,“这是……这是……少师?”</br> “呵,看来是酒醒了。”</br> “先生!真的是先生!”</br> 李子衿精神一震,就要从床上蹦起来,可再一次触动的伤口,疼痛立马浇灭了他的兴奋。</br> “先生,本王……本王刚不知被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打了!先生您来了正好,以先生的聪明才智,要追查出打了本王的贼人简直轻而易举。”</br> 夏商故作沉思,一边说话一般举起了手:“我想想,那个打你的狗东西是不是这样打你的?”</br> 说完,夏商的手掌从李子衿眼前轻轻略过,仅仅是轻轻地扇了一阵风。</br> 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李子衿想到了什么,表情瞬间一变,惊叫:“是你……是你……来人!来人!”</br> 看到惊恐的李子衿,夏商上前一步就把他按在了床上,捂住了他的嘴:“再叫一声试试?</br> 信不信我让你右边脸也开花!”</br> “夏商!”</br> 李幽兰也吓到了,抓住了夏商的胳膊,“你要干什么?”</br> “你怎么纵容自己的丈夫是你的事,但我不会纵容自己的徒弟醉酒闹事,更不能纵容他随意打女人!李子衿,若你认为我打你不得,你就点点头,从此我再也不会管你的事。”</br> 李子衿被捂着嘴,发不出声音,他本欲点头,但忽然又停下了,沉默了片刻之后却又摇头起来。</br> 夏商嘴角上扬,冷冷笑着,一边说话一边送开了手:“李子衿,将近两年不见,你的变化倒是挺大的。</br> 原以为只是涨了个子没有长脑子,现在看来,还好也长了一些脑子的。”</br> 李子衿还摸不清夏商此刻的心情,所以不敢接话。</br> 夏商没有多说什么,从衣服中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也不问李子衿话,直接就在他的脸上下针。</br> 夏商的针灸之法不能完全治好李子衿的伤,但在最大程度上缓解了脸上的淤青和浮肿,一会儿之后李子衿就感觉好了很多,说话也顺溜了。</br> “多谢先生。”</br> 夏商收了银针,淡淡问:“为什么闹事?”</br> “我……我只是喝醉了酒。”</br> 李子衿有些心虚。</br> “为何要醉酒?”</br> “因为……因为一些烦心之事。”</br> “什么烦心之事?”</br> “嗯……”李子衿变得越发为难,沉默了一会儿,无奈道,“先生还是不要管了,你也管不了那么多。”</br> “我听说你知道是谁杀了太子?”</br> 这个问题一出现,李子衿表情大变,偏头狠狠地看着李幽兰。</br> 李幽兰往后一缩,解释道:“他是你的先生……”“都是一些酒后胡言,先生当不得真。</br>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说不定还会给学生招来麻烦。”</br> 夏商目光转向李幽兰:“李幽兰,你出去一下,我跟他单独说两句。”</br> 李幽兰有些犹豫,但还是退出了房间。</br> 等李幽兰走后,夏商对李子衿道:“太子虽是被倭寇所杀,但这其中必然有朝廷的人动了手脚,我在秘密追查幕后黑手,如果你知道什么,最好跟我说清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