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密道出来的人竟然是阮夕!薛冷香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她,没想到会在倭寇的军营里撞见。</br> 不仅是薛冷香,就是夏商也被这突然的一幕给搞得呆住了。</br> 同样惊讶的还有阮夕,这妮子本来是想从地道中出来的,看到夏商和薛冷香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缩回去。</br> 但她身后似乎还有人,又硬生生被后面想要出来的人给顶了出来。</br> 这时候,薛冷香已经到了地道边上,一把揪住了阮夕的耳朵,将他揪着到了一边。</br> 薛冷香几乎就要大声呵斥出声,夏商赶紧提醒:“不要出声!”</br> 薛冷香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还不适合大声说话,不得不强压怒气给了阮夕一巴掌。</br> 阮夕哪儿敢说话,吓得浑身哆嗦跪在地上,低着头。</br> 随后出来的人是袁兮,他在第一时间还没发现在面前的人是谁,正准备说点儿什么,忽然感觉面前一道身影闪过,本能地就要去拔剑,还没做出来动作就被一巴掌给打翻在地上,一头栽进恶臭的干草堆里面,整个人都蒙了。</br> 地道下面还在出现人,都是跟袁兮他们一队的江湖闲散人员,见到袁兮被袭击一个个全都紧张起来,纷纷亮出武器。</br> 正要爆发冲突,袁兮重新起身,也知道了打自己的人是谁,赶紧说道:“都住手,这是我师父!”</br> 从西面陆陆续续出来了十几个人,听说面前年轻的女人是袁兮和阮夕的师父之后,一个个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br> 还有就是一边站着的师祖……也是那么年轻……夏商是他们认识的,所以也就逐渐放下了紧张。</br> 倒是这里的小兵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还十分警惕,小声提醒道:“不管几位是什么来路,有什么过节,我看咱们还是去下面再慢慢聊吧。”</br> 小兵提议大家去了地道在说话,这里容纳这么多人会变得十分显眼。</br> 夏商跟薛冷香点了点头,他们也想看看下面的地道究竟是什么样子。</br> 一群人都不再吭声,全都缩回到了地道里面。</br> 这地道十分窄小黑暗,每个人要匍匐着才能进入,而且里面没有任何光线,一看就知道是最近才挖开的。</br> 前面有人打着火折子,跟着微弱地灯光一直往下走了五六米,然后又往着一个方向走了四五十米,终于是到了头。</br> 这个地道还没有开凿完成,原先是这里的十几个山匪残党为了偷偷逃离倭寇军营而暗中开凿的。</br> 夏商进入地道之后,跟随的一个山匪就一直在跟夏商说他们的打算。</br> 这个地道已经修了近一个月,还有三分之一就能打通了。</br> 到时候他们就能利用这个地道俏俏溜走,但没曾想工程做到一半,从外面混入了这么一批江湖人士。</br> 后来听说袁兮他们是来杀倭寇的,这些山匪敬佩他们的勇气,就俏俏把他们给收留了下来,并且让他们藏身在这个地道之中。</br> 一开始山匪们的打算是等到地道打通了就让袁兮他们跟自己人一起逃走,可袁兮这一行人不愿随意离开,靠着三言两语竟然说动了这里的大部分山匪残党,愿意跟他们配合一起搞大事,也就是要杀几个在倭寇军营里面的重要角色。</br> 经过了几天的商量,他们发现倭寇的将领并非他们所想的那么容易对付。</br> 要知道,这里的高手就算是薛冷香对付起来都感觉十分吃力,更别说几个学艺不精的小角色了。</br> 袁兮他们商量之后觉得若是在这里杀几个无关紧要的倭寇小兵都没什么意义,所以选择了暂时潜伏在倭寇的军营之中。</br> 直到两天前听说倭寇的军中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女人,并且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危险。</br> 所以他们就把目标转移到了吉子身上,并且在今天夜里才是了行动。</br> 夏商之前感觉到的人就是袁兮和阮夕几个,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帐篷里面的夏商就被发现了,而后整个倭寇军印过都动荡起来。</br>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立即收手,乘着混乱又回到了地道里面。</br> 再然后就遇到了眼前的事情。</br> 在地道里,所有人都活动不开,还能像糖葫芦一样一长串蹲着。</br> 夏商和薛冷香带着袁兮两兄妹到了最深处,和其他人分开了一段距离。</br> 袁兮和阮夕都低着头,畏畏缩缩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br> 薛冷香在一边沉默不语,虽然光线很暗看不清表情,但也能想到此刻是一种怎样的状态。</br> “师父……我……我……”阮夕支支吾吾,却又说不出一段完整的句子。</br> “师父,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阮夕没有任何关系。”</br> 袁兮低声道。</br> 夏商见薛冷香气息有些压抑,也插嘴:“好了,只要人找到了就够了,这比什么都重要。</br> 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追究谁的过错,而是要想办法离开这里。”</br> “离开?</br> 为什么要离开?</br> 我们好不容易才到了这里,自然是要干一番大事才能离开!”</br> 夏商的身后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br> 夏商没有搭理,而是看着面前的兄妹两人,低声问道:“怎么?</br> 你们的想法也是这样的?</br> 也是要干一番大事才离开?”</br> 袁兮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但却十分倔强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补充道:“阮夕可以走,她跟此事没有任何关系。”</br> “大哥不走,我也不走。”</br> 这些人还当真是冥顽不灵!如果是这样的情况,那事情就变得复杂了。</br> 夏商也是有了恼火,反问:“你们准备要做些什么才肯罢手?”</br> “至少要这些倭寇付出一些代价。”</br> “一下代价?</br> 怎么才算一些代价?</br> 是杀多少人?</br> 还是杀掉哪个将领?</br> 就算你们做了这些又有什么用?</br> 你们这么微不足道的力量能改变些什么吗?</br> 你们只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做一些无所谓的事情。”</br> “但教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br> 我还听说那个十分重要的女人死了,是死于教主之手!虽然我们没有教主的本事,但我们依旧希望为大华做一点贡献!”</br> “为大华做贡献?</br> 难道这一切不是你为了自己的私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