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蛮横的样子倒是跟他现在的身份很像，这位知府千金肯定没有想过似自己这般金贵的身份有朝一日会沦落到要刻意讨好他人的地步。</br> 被夏商忽然抓住，荣儿本能地一阵惊叫，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表现出反抗的姿态。</br> 夏商眉头微皱，并未松手，带着一身酒气对姑娘问道：“听你爹说是你自愿的，到底是你自愿的还是被你爹逼的？</br> 本大人从来不喜欢强人所难，但凡你有半点儿不愿意，尽管说出来就是了。”</br> 一边的知府面露紧张之色，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当着夏商的面却又不敢随便出口。</br> 面前的荣儿姑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被夏商抓着想挣脱又不敢挣脱，气喘吁吁半天没个回应。</br> 夏商看了，一甩手，悻悻道：“罢了罢了，既然是心有不愿，就不必强迫自己。”</br> 说着，夏商转身就要离开。</br> 但脚步还没离开，荣儿姑娘从身后追来，一把抓住了夏商：“大人……我……我……我愿意……”“怎么又愿意了？</br> 先前看你不是一脸不愿意吗？”</br> 荣儿红着脸，低着头，甚是难以启齿：“是荣儿至今未被男子如此……如此……一时间乱了方寸，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br> “真的愿意？”</br> “真真愿意。”</br> 夏商也不再回答，简单地一伸手。</br> 荣儿稍作犹豫，红着脸蛋儿有些不自在地上前来抱住了夏商的胳膊。</br> 然后又远远地看了父亲一眼，瞧见父亲眼中鼓励的眼神，心中莫名一阵悲凉。</br> 或许唯一能赶到欣慰的就是这位大人英俊非凡的相貌了，只看这一张脸，倒也是不那么令人难过。</br> 这小景园内早就安排好了安歇的小楼，不远处的小景楼内已经点好了红烛，远远地都能看到楼上的红光烟火，在这冬季的夜里透出一丝暖意，是藏不住的别样韵味。</br> 京城来的小夏大人带着知府的千金共度良宵去了，陪客一天的官员们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大家都纷纷赞叹知府大人果断呐，竟然让自家千金来套住这位太子身边的红人。</br> 只要知府的千金成了小夏大人的枕边人，以后也算是在太子身边多了一个照应，不仅仅是知府大人，就是整个豫州的一系列官员也有了保证。</br> 大家的心里也就安生多了。</br> 夏商和荣儿姑娘拉拉扯扯地上了小景楼，却不知黑暗中藏着的目光却变得更加仇视。</br> “这群狗官！豫州城外惨象连连，他们却还在城中灯红酒绿！”</br> “这些畜生，杀了就干净了。</br> 不过咱们人手不多，不能冒进。”</br> “难得豫州城的官员都在这里，就算有些冒险，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br> “师兄，你们去对付下面的豫州官员，我要去除掉那个京城的狗官。</br> 那贼眉鼠眼的好色模样，让人看了都浑身不自在。”</br> “师妹，今夜咱们一切小心。</br> 未到必要时刻，千万不要引起骚动。</br> 否则咱们就难以出城了。”</br> “师兄放心，我自有分寸！”</br> ……荣儿姑娘已经被夏商拉着到了小景楼的三楼。</br> 这里一切都布置妥当。</br> 一张很大的香妃床铺满了花瓣，床头出台的红烛边还挂着香包，让整楼都充满了怡人的香气。</br> 桌上摆着小酒和果脯，地上都铺着上好的大红丝绸，一直延伸到床边，人在其中就像融入才红色的云霞内，如梦似幻。</br> 桌边的衣架子挂着干净的衣裳，一身男装一身女装，里面的屏风后面映着个大大的澡盆影子，后面更是烟雾缭绕。</br> 荣儿只是看了一眼就芳心颤颤，不消说便知将要发生什么。</br> 偏在这时候，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歌姬，到了两人面前盈盈一礼：“两位贵人，温水已经备足，要奴婢服侍更衣吗？”</br> 夏商有了醉了，不觉何时已经把身体大部分重量都靠在了荣儿姑娘的身上，对着歌姬摆摆手：“你下去吧。”</br> 歌姬再一礼，低着身子俏俏地下楼了。</br> 楼上只剩了夏商和荣儿姑娘两人。</br> 小姑娘没有经验，只觉得紧张得要命，浑身都在打颤，却又要竭力忍着，生怕惹得这位小夏大人不开心，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更不知道要做什么。</br> 夏商定了定神，感觉还有一丝冷，原来是小楼还有一个露台，露台敞开着，有两扇木门可以关闭。</br> 夏商放开了荣儿到了露台，本意是想把门关起来挡住冬夜的风。</br> 不想这不经意得到了露台正巧能看到小景园乃至整个豫州城的风貌。</br> 这倒是一个极佳的观景之地。</br> 冬夜月光映照满城，目力所及，尽是清冷，悠悠明月，点点繁星，梅花落尽，唯有夜香，三分醉，七分醒，美景入眼，忧患在心。</br> 夏商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跳出了视力所限，脑海中映出了城外那一片在今夜寒风中无助发抖的人。</br> 荣儿在一边不敢稍动，看着夏商在露台的背影，发现这位大人似乎陷入了沉思，心里正觉得奇怪，也不懂大人究竟在想什么，也在暗暗反问自己，是不是哪儿惹了大人不开心。</br> 不过现在倒是个平复心情的好机会，荣儿也在偷偷地深呼吸。</br> 虽说今日之事来得匆忙，此前一直没有想过，更没有准备过。</br> 但自她来了小景园的那一刻起，内心也做好了心理准备。</br> 作为一个女子，一生中能有一次对家族对父母有贡献，有帮助便是最大的回报。</br> 此次内帮父亲在朝堂之中安稳有些自是无所畏惧。</br> 来了，就没想过后悔！想着，荣儿鼓足了勇气，偷偷到了桌边，拿着酒壶便是咕噜噜地狂灌，想要借助酒劲儿让自己随性些。</br> 可笑的是这妮子从小到大居然没喝过酒，还以为所谓的酒味就跟平日的白水没多大差别。</br> 这么一大口猛灌下去，浓烈的酒劲儿冲得她涕泪横流，又剧烈地咳嗽起来。</br>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身后的动静将夏商的思绪召了回来。</br> 看到在桌边咳得就快岔气儿的小姑娘，赶紧跑过去拍打她的后背：“荣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br> 荣儿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张口刚想说话，却忍不住打了个酒嗝，一股酒气差点儿把夏商给熏倒，那迷离的眼神透着傻乎乎的劲儿，看上去还真是可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