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夏商平静的表情，上官婵都有些不懂，心说这人到底在想什么？</br> 这可是天书！天下人为之疯狂的东西，任何一本天书出现在江湖都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的！怎么能如此平静地送给了别人？</br> 就这么模样，甚至还不如送女孩子一点儿首饰来得珍重。</br> 至少也要叮嘱几句，这东西如何如何宝贵，之后要如何如何保存，不要让别人轻易看，更不要不小心弄丢了什么之类的。</br> 可偏偏这人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叮嘱，就这么平平淡淡地交了出来，却没有一点点留恋。</br> 不过，上官婵哪能不知道夏商对此物的珍重？</br> 如果不是特别小心，又如何能专门讲书页的顺序打乱？</br> 对方之所以能将此物轻易交出，也就说明了此物的重要性在自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夏商的平淡无疑在上官婵的心口偷偷戳了一下，让上官婵的心中竟然有了些内疚，甚至有些想要还给他冲动。</br> 上官婵没有那么做，心说万一是他的欲擒故纵呢？</br> 自己还回去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br> 不管怎么说，人家的心儿又被你骗了一回，就当此物是补偿，也让他心里肉痛一些吧。</br> 上官婵想着，将天书真的收了起来。</br> 这时候，仙儿的声音从树林外传来：“公子……公子……”“我在这儿。”</br> 夏商回了一句。</br> “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先回来吧，青山居的位置已经找到了。”</br> “知道了。”</br> 夏商回了仙儿，然后回头看着上官婵：“回去吧。”</br> 上官婵点了点头，然后上前一步，主动抓住了夏商的手，一起往山洞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盯着夏商的脸色小声问：“那天书我可真的收下了，我可没打算还你。”</br> “男人送给女人的东西，都送出手了，还有要回来的道理？”</br> 夏商回答颇为大气，也让上官婵心安了许多。</br> 出了树林，看到山洞，上官婵俏俏地松开了夏商的手，又恢复了之前平淡的脸色。</br> 这时候，出去探路的半山客已经看到了夏商，急忙跑过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参见教主。”</br> “教主？”</br> 一边的上官婵一皱眉。</br> 夏商笑道：“我现在的身份是明教教主，至于其他的身份，你还是不要告诉其他人的好。”</br> 上官婵没有回答，也不知是答应还是没答应。</br> 夏商对半山客说：“回山洞里面说吧。”</br> 所有人都回到山东，围在一堆篝火旁。</br> 夏商和仙儿坐在一起，半山客站在一边，花无果又回到了师父身边，只是看夏商的眼神不再像初见面时那么排斥了。</br> 武长安休息了一会儿，精神有所好转，但显然还没有完全从先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望着火堆的火焰不知想着什么。</br> 半山客看着这些陌生人，之前没来得及打听：“这些是……”夏商回答：“红花会的朋友，大家此行目的一致，就一起行动了。</br> 你也不必忌讳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br> “那个……”花无果忽然小声打断，“师公，你都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我们还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呢！我听那个人叫你教主？</br> 你是什么教的？</br> 白衣教？”</br> 上官婵一皱眉，在徒弟的头上敲了一下：“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br> 夏商嘴角抽搐，似乎对小妮子的称呼有些不适应，酝酿了一会儿才回复平静，回答：“没关系，我的身份的也不是什么秘密。</br> 我就是明教教主，夏春秋。”</br> “明教教主！”</br> 武长安忽然一阵惊呼，听到这四个字让他一下从游离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你就是最近风头大盛的明教教主？</br> 怎么可能？</br> 明教教主怎么可能这么年轻？”</br> 夏商没有回答，倒是看了上官婵一眼。</br> 上官婵很配合，低声回应：“他没有说话，他就是明教教主。”</br> 明教教主的身份让武长安愣住了，刚刚恢复的一点点精神似乎又被无情地击打粉碎。</br> 原来连江湖地位差别也这么巨大……“原来师公竟然是明教教主！那师父岂不是教主夫人？</br> 我不就是明教的大师姐了？”</br> 花无果开心地说着。</br> 结果却又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在胡说八道就给我出去罚站！”</br> 花无果抱着头，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了。</br> “半山客，你说吧，青山居的情况怎么样？”</br> “回禀教主，青山居的位置已经调查清楚，由此处去只需要三个时辰的时间。</br> 不过青山居内的情况却有些复杂。”</br> 半山客顿了顿，“青山居和传言中的避世之地有些不同，属下看到别苑内外皆有江湖人士聚集。</br> 但从那些江湖人士的打扮来看，也分辨不出门派。</br> 虽然穿着不同统一，但他们似乎是有计划有组织的，属下更愿意相信他们属于一个势力在控制。”</br> “大概多少人？”</br> “至少三十人，而且看样子各个武功不弱。</br> 教主，就我们现在这些人过去，怕是会有危险，除非……”半山客的意思很明显，除非教主下毒或者用蛊。</br> 夏商平静地点了点头，认为这个计划不是不可以，但他随身带着药物还不足以让那么多武林人士中毒。</br> 犹豫的时候正准备问问仙儿，想听听她的意见，仙儿却在夏商身后小声说：“公子，最近施展蛊术太多，如果再进行这么大范围的下蛊，我恐怕控制不了。”</br> 夏商眉头一皱，既然仙儿都这么说了，那下蛊的方法肯定也行不通。</br> 下毒和下蛊两手最厉害手段都无法成立，那要进入青山居站到岳彦之就有点儿困难了。</br> 好在夏商现在不是一个人，面前还有红花会的人。</br> 除了上官婵，红花会的别人可不在夏商的关心范围之内，能利用一下当然是更好了。</br> 夏商看着上官婵：“我的消息就这么些，你有没有什么想补充的？”</br> 或许是夏商的坦诚让上官婵心生感动，在大家商量正事的时候也没有任何隐瞒。</br> “那些人的身份不用去猜了，我都清楚得很。</br> 也就是当初白衣教余孽，一直跟随在二皇子李向阳身边的一群走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