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三客对自己是这么说,但在他内心之中一样留着和百画一样的疑问。</br> 为什么昊天盟会盯上古剑门?</br> 古剑门和昊天盟之间也算有三分交情,根本谈不上仇怨,对方为何咄咄相逼。</br> 之前羞辱就算了,今夜居然换上夜行衣准备半路截杀,没有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对方怎么可能这样?</br> 难道真的是因为岳彦之的事情?</br> 柯三客眉头皱起,想到了沈笑最后的一句话。</br> “因为岳先生潜入皇宫盗取了的皇宫中的宝贝,这才匆匆辞官准备归隐山林。”</br> “什么宝贝?”</br> “天书总纲!”</br> 柯三客深吸了一口气,用未受伤的手扶着额头,一副为难的模样:“昊天盟如何会得到这样的消息?”</br> “师父,什么消息?”</br> 百画在一边轻声问。</br> “没什么。”m.</br> “师父,你的伤还好吗?”</br> “皮外伤而已,包扎一下就好了。”</br> 刘宇在一边道:“但师父失血太多,必须好好休息,不然也很难痊愈的。”</br> 百画一笑:“放心吧,徒弟已经跟那位老先生说好了,让师父在马车里面休息,他骑马跟队。”</br> “什么?”</br> 刘宇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那个人居然肯把车厢让给师父?</br>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差不多。”</br> “真的,已经说好了。”</br> 百画很认真地说着,然后回头朝马车的方向看去,正看见刘管家从车内出来,便又喊道,“喂,老人家。”</br> 听到百画的声音,刘管家眉头皱起,但很快就变成了和善的笑容。</br> 刘宇看到老头子这样的表情,心里只觉的十分奇怪,心说这可恶老头也会笑?</br> 以前他的眼神总是那样高高在上,似乎没有一个古剑门的弟子能被他看上眼的。</br> 刘管家靠得近了些,百画就问:“老人家,您是不是愿意让我师父去马车里休息?”</br> 刘管家连连点头:“当然当然!柯三受伤了,自然是要好好休息的。</br> 我不打紧,骑马没问题的。”</br> 刘管家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让柯三客都大感意外。</br> 柯三客看看刘关键,又看看百画,狐疑问道:“刘老,我徒弟是不是对你有什么不敬之处?”</br> 刘管家嘴角一抽,正看到百画那甜美的笑容,顿时后背一凉,赶紧把头低下些,生怕暴露了脖子上的细小剑伤:“哪有哪有?</br> 这些年轻人对我这个老人家可照顾了,哪里有什么不敬之处?</br> 柯三,我看你是流了不少血,赶紧去马车里面好好休息吧。”</br> 柯三客稍作犹豫,也就没有在推辞,被百画搀扶着进了马车坐下。</br> 还没任何休息,柯三客就对百画道:“通知所有人,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要连夜赶路,不能再次逗留。”</br> “啊?”</br> 百画十分诧异,“师父,用得着这么急吗?</br> 现在天都已经黑尽了。”</br> “我杀了昊天盟的九个人,其中还包括五星官之一欧阳古河,若是被昊天盟的人发现,此事必然不会善了。</br> 好在为师出手之前有所隐藏,就算昊天盟的人找到了尸体也无法判断出是死在古剑门手中。</br>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赶紧离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br> “好。”</br> 百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点头去传递消息。</br> 一刻钟之后,古剑门的队伍开始行动。</br> 对这么紧张的赶路,弟子们都有些的不爽,但也无可奈何。</br> 百香擦着汗,一手扯着饿师姐的胳膊,没精打采地走着:“那昊天盟真是可恶,害得我们这么苦!”</br> “有什么办法?</br> 谁叫我们不够厉害?</br> 要是我们每个人都跟师父那样强,江湖中就没有人谁能欺负我们。</br> 百香,你年纪最小,但天赋最高,只要好好练功,总有一天能成为师父一样厉害的高手,那时候就能将古剑门发扬光大了。”</br> “师姐,你放心吧,百香一定会认真练功的。</br> 只是……”百香皱眉,“只是练到和师父一样厉害又能怎样?</br> 咱们出来这么久,也没见到几个人愿意光明正大地战斗……要是我们能像夏大哥那样……”“你还叫他夏大哥!你想怎样?</br> 难道学他下毒?</br> 学他的卑鄙狡猾?”</br> “之前我是很生气的,只是现在的情况,如果我们能用那些手段去对付昊天盟,也不必都这么躲躲藏藏。</br> 用毒去对付坏人,这样……”“胡说八道?</br> !”</br> 百画怒目圆瞪,“你忘了师父的教导了?</br> 我们武林中人,讲究的是仁义为先,所行之事若有悖仁义,就是死了也绝不为之。”</br> “哦……”百香没力气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br> “百香……”马车里传来了师父的声音。</br> “师父!”</br> 柯三客掀开了车帘,指着前面的马上:“把刘老安排在车里来,这里的空间足够两人。”</br> “师父,他自愿……”“路上颠簸,老人家经不起的,赶紧照师父的做。”</br> 百香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小声嘟囔着:“师父就是心太好,这年头,好心的人总是被人欺负。”</br> 心中是不愿,但也不能违背师父的意思。</br> 很快,刘管家又回到了车厢里。</br> 刘管家再没有之前的嚣张,只是坐在车厢的角落里,对着柯三客的目光显得有些尴尬。</br> “刘老,您没事儿吧?”</br> 柯三客试探着问。</br>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br> 刘管家尴尬地笑了笑。</br> “我看你心不在焉的。”</br> “没事,就是犯困了。”</br> “刘老,在此之前,我们也有三十多年没有见过了吧?”</br> “差不多吧。”</br> “听说您跟着大哥在京城呆了十几年,不知道京城的生活和苏州比起来哪儿更舒服?”</br> “当然是苏州,山好水好的,可比京城舒服多了。”</br> “以前老听大哥说,他以后要成为大华最有才学的人。</br> 现在好不容易当上了翰林院首席,又受到这么多文人的尊崇,应该算是完成了毕生心愿。</br> 可为什么会突然辞官呢?”</br> “这我哪儿晓得?</br> 本来在京城呆的好好的,还深受皇帝看重,辞官之前每天都会被召入宫中跟皇上商谈国事。</br> 在翰林院中,还从未有过如此荣誉的学士。</br> 一切都是好好的,谁知道怎么突然就辞了官?</br> 甚至把京城的家都遣散了,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归隐田园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