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干什么？”康远声把剑拿下来，他没有回答柳神英这个问题。
而是笑了笑，他说：“高溟啊，他的能力其实很绝，换任何一个人有他那样的能力，都是不会快乐的，偏偏他能快乐，偏偏那就是他的，是他的……哎……”
柳神英觉得他这句话好像说过，但不是对他，对什么人呢？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印子，那印子看着好像是个人，也应该是个人的。不光是个人，还应该是一个我非常重视，非常看重的人才对的？
应该……
模模糊糊，柳神英不受控制地看着前面海滩上的静儿和姜武尊，看着，他一直看着，也觉得自己好像就是这样一直看着，永远也只能这样一直看着，明明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此时此刻，却突然觉得，永远……永远的……永远都这样了？
“为什么突然说高溟？”柳神英问康远声。
康远声也看着前方，看了一会，他忽然站了起来，手持着白花，低头看柳神英说：“白花能让我看到一些点，一些对我而言可能是非常重要的点吧，一个点，一个点……有人跟我说过它是把四维之剑……”
他笑笑，道：“我不懂那是个什么意思，或许因为此生此世，我都只是个三维的人吧，但它随了我，爱我，就给我看了那些点，那些对我而言必定是重要的点，一些点，只有一些点而已。能看到，但怎么就走到那，走到了那里我要怎么办，都是看不到的，就只是能看到……哎……”
哈哈……
他忽然笑了，站起来，迎着远方的海风。
“说是真傻还是假痴，”
“师尊常说高溟的不是，说他的天生能力，说他这个不思进取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
“却不知……”
康远声垂下头来，眼里有柳神英从来都看不懂的温柔表情。他好似用目光摸着他的头，一下，一下摸他的头，好像他是个孩子。
“我有多么羡慕他，羡慕他的快乐，羡慕他跟在你和那个纹身男身后，一声又一声英酱，一声又一声仙哥的没心没肺……”
“世人都道修仙好，世人都想做人上人，却不知……明明是三维的人……”
康远声低头看手里的剑，淡淡一笑。
他的笑容让柳神英难受，他垂下头去玩沙子，不知道今天的康远声究竟是怎么了？
他拿起一把沙子，看着它从手心里落下。心里想着一些东西，那似乎是这个时候他应该去想的东西。
是什么？
是五月份，他们三个在天下门团战了秦道长，那个……了不起的，天下独一的秦北。还有上个月升伦山的申门主过来找他讨要菜刀，给仙哥一道咒印送去了南极。
得罪的人太多了，康远声约他一块共游南海，他一开始其实是不想来的，怕见他，也……怕见她。
哎……他们不该是我的亲人吗？我最亲最亲的人吗？
我好奇怪，人好奇怪。
柳神英想着这些他觉得自己应该想的东西，叹了口气，他抬起头来，重新望向康远声，却看不见那个系着洗到发白的蓝色发带的云梦惊大弟子了。
看到谁？
熟悉的红发，确实陌生的脸，那是谁？
绝不寻常的变化，绝不正常的所见。
海边，那红发的男人凝视着大海。他看着远方，一直看着，一只手抬起来，手心里一颗闪亮的妖心。
旋转，闪光。
在飞速炸开的能量中，在快速吞并天地的黑色碎片中。
他看着那片海说：
“这是你的东西，也只有你的身体能够保管，一开始就是，我只是一个……呵呵……工具人。哈哈哈哈……”
柳神英泪满了眼眶，手却不自觉地伸了出去。
握住妖心，他低头看过去，看了一会，他再抬头，想要再去看一眼那红发的男人，却只见图书馆的硕大观景窗，黄竹的窗边，，他转身看向他，发带垂在肩上，身后是墨色翻滚的竹海，他说：“我只是个工具人，哈哈哈……”